甜腻。
屋外风吹得很大,灶上的火焰顺着风朝一侧倾倒。 锅里的水煮开了,小梨依次下入面饼和调料包,等面煮至七八分,敲破的鸡蛋打入锅中,“咕噜咕噜”的酝酿美味,空气里弥散着勾人馋虫的香气。 出于对“黑心梨”人格的担忧,贺洵全程守在她身边,必须确保每一个步骤安全无误。 “好了没,我要饿死了。” 小梨推开他凑近的脸,“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你去客厅里等着。” “我不去。”男人用狐疑的小眼神上下瞟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趁我不在往我面里下药。” “不会的。”她试图晓之以理,“我如果真想下药报复你,肯定不会傻到放在面里。” 贺洵一听头皮炸开,下意识望向餐桌上的果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忽然之间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手脚无力,总之哪哪都不舒坦。 “你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小梨抿唇轻笑,纯净的眸光里闪烁着丝丝诡异,淡定地举起叁根手指,“我发誓,我没有。” “你发五我都不信。” 他的喘息变得急促起来,单手撑住料理台,大概是心理暗示会毒发身亡,他感受到灼烧的五脏六腑,清冷的俊脸面如死灰,颤巍巍的指向她:“姜小梨,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啊——” 伴着一身凄厉的惨叫,小梨端着小锅若无其事地往外走,一个“不小心”踩在他的脚上,外表看着娇小可爱,一脚下去重于泰山。 “吃面了。”她说。 贺洵敢怒不敢言,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来了。” 晃悠走到半路,他抬眼瞥见喝到一半的果汁,不确定里面是否真的藏有毒物,他从冰箱里翻出一瓶草莓汁,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梨把锅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泡脚时间到了。 她从阳台推出硕大的泡脚桶,备好晒干的玫瑰花瓣,看着热水注入桶里,她将双脚浸入其中,洒落的玫瑰花漂浮在水面,沁人心脾的花香气吸进肺里,她轻轻闭上眼,身心完全放松下来。 “阿秋——阿秋——” 贺洵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破玫瑰花是不是过期了?” 小梨眼皮都没抬,轻描淡写地说:“过期的是你的草莓汁。” 他正打算往嘴里灌,闻言认真看了一眼保质期。 “骗你的。”她咧嘴笑得欢。 贺洵一边狂打喷嚏一边小声念叨:“反正我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折磨死,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小梨见他喷嚏不断,好心递纸巾给他,疑惑地问:“你是不是玫瑰花过敏?” “不知道。” 她更好奇了,“你以前没送过女朋友玫瑰花吗?” 他语气不耐烦:“我为什么要送花?” “我以为这是恋爱最基本的事。” “没送过。”他夹起泡面放在锅盖上,猛嗦两口,香到飘飘欲仙,“上次给你的满天星,是我第一次送花。” 她微怔,脸颊发烫的同时越发觉得奇怪,“那你之前是怎么谈恋爱的?” “严格来说,我以前那些不能算是恋爱。” “那是什么?” ——打发时间的消遣品。 他差点脱口而出,可扭头看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抬手往她头上敲了一下,“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不说就不说。”她低声呢喃:“小气鬼。” 贺洵幽幽怨怨地吐槽:“真论小气还得是你,多加一片午餐肉都不肯。” “对啊,我就是特别小气。”她歪着身子欲抢小铜锅,“你不准吃了,面还给我。” 他笑呵呵地端着锅起身,故意停在她够不到的地方,几口嗦完一碗面。 “我不爱喝汤,还给你。” 小梨双手握拳,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 贺洵漫不经心地在客厅里晃荡两圈,最后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草莓汁猛灌几口。 “草莓汁也是我的,不给你喝。” 她伸手去抢,贺洵不慌不忙抬高手,小梨够不到,再看他挑衅的笑脸,气急败坏地站起身,结果泡脚桶底部太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倾倒,强势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震惊不过半秒,回过神的男人用力箍紧她的腰,她挣脱两下动弹不得,低头时,温凉的鼻尖擦过彼此,撩起成串的小暧昧。 两人四目相对,同频的心跳如雷贯耳。 “放开我。” 她睫毛轻盈颤动,被那双迷人的笑眼盯得耳根发烫,气势也弱了几分。 贺洵的手温柔抚开她额前垂落的碎发,不怀好意地笑,“现在是晚上,允许你有冲动。” 小梨移开视线,压不住暴乱的心跳。 这家伙平时疯疯癫癫,但不可否认他有一张好看的脸,论颜值完全不输肖大神和路权。 “我我你” 她结结巴巴地张嘴,脸颊燃起的红晕荡起万千风情。 “小梨。” 男人低声唤,眸光深情且专注,印满她的轮廓。 “嗯?” “我想” 微哑的嗓音伴着喉头剧烈的滚动,勾得人春心荡漾。 他的脸缓慢凑近,即将触碰两片柔软的嘴唇时,一只手猛地捂住他的嘴。 “不,你不想。” 燎原的春情化作泡影,趁他愣神之际,小梨火速挣脱,狼狈地从他身上爬起,撤离时无意间看见他撩起的衣摆,贱贱的灰太狼鲜活如初。 “你还没把这个擦掉吗?”她问。 贺洵稍显郁闷地坐直,一口喝完剩下的草莓果汁,淡声道:“你也不看看这幅巨作有多大,我一个人怎么擦得完?” 小梨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事后还是有反思过自己的行为,恶作剧虽然有趣,但不可以太过分。 “要不,我帮你吧。”她小声说。 男人挑眉,傲娇冷哼,“算你还有人性。” * 二十分钟后,泡脚结束的小梨把贺洵领到洗手间,不忘备好溶解油性笔有奇效的风油精。 贺洵懒洋洋地靠着洗漱台,一副任人宰割的乖巧模样。 “动作温柔一点,别想趁机报复。” “我不会的。” 她信誓旦旦的承诺,很自然地上手扒他的衣服,衣摆撩到一半,视野里出现两颗小而对称的红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娴熟,呼吸僵硬两秒。 他垂眼看她,涣散的眸光炙热发烫。 “继续啊。” 小梨触电般地收回手,声音抖得厉害,“你、你自己脱。” 贺洵难得没有调侃,脱下上衣扔到一边,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把风油精均匀地涂抹在掌心,刺激又上头的气息顺着鼻息往脑子里钻。 她正准备往胸口涂抹,半路被人用力抓住,她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地抬头看他。 “姜小梨,你上次趁我酒醉脱我衣服,算不算耍流氓?” “我是为了画画。” “那你脱了吗?” 小梨没法辩解,心虚地“唔”了一声。 “你把我看光了,也没打算负责,这笔账怎么算?” 她丝毫没察觉到危险逼近,义正词严的解释:“我请你吃了泡面。” “你觉得我缺的是泡面吗?” 他边说边往前走,她鬼使神差地跟着后退,直到她后背撞上门板,抬眼便瞧见他弯腰凑近的脸,清秀的五官美如画,肌肤白皙细腻,怎么看都不像30岁的男人。 “贺洵。” 她终于察觉到一丝丝危险,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放心,不占你便宜。”他说着毫无信服力的鬼话,滚烫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珠,“我只要一个公平。” 那个吻很轻很柔,似对待一件珍爱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撩拨,触碰。 他张嘴咬住,红透的蜜果在齿间爆开,不舍嚼碎,轻吻细舔。 压抑至极的鼻息渗透进耳道,撩起成片酥麻,小梨心慌得不行,伸手想去抓他的衣服,指尖滑过紧致的后腰,她才想起他现在是半裸姿态。 “乱摸什么?”他话音带笑,吻到脖颈时停下,抬头看她,“着急了?” “不是唔!” 否认的话断在半空,炙热的唇舌强势覆盖两片唇瓣,没有循序渐进的勾引,长驱直入撬开唇齿,他侧过头吻得更深更用力,近乎疯狂的吸吮,亢奋的咬住小舌头。 “嗯嗯嗯!” 小梨鼻音混乱,惊慌地睁大眼,麻麻的嘴唇似被温烫的豆腐包裹住,滑如水的触感令她有些许失魂。 接吻的感觉好奇妙,就像两块棉花糖来回碰撞,在火热的交缠中慢慢融化,浸出清甜的汁水。 对比初尝情事的小白梨,贺洵表现的游刃有余,一通深吻过后再轻柔地触碰,下颌处轻啄两下,顺着细长的脖颈慢慢往下,延绵的亲吻细碎且凌乱,悄无声息地贴近胸口,隔着轻薄睡衣吻了吻圆润的小软包。 伴随着了火的蚀骨躁意,她像是被火焰烧着,脸颊红成熟烂的番茄。 “梨宝宝。” 男人的声线裹着情欲的沙哑,唇上亲一下,再是脸颊,他直视她懵怔的双眼,忍不住吻了吻睫毛,唇角的笑勾得人春心荡漾,“你好乖。” 她干瞪着眼,张嘴想要说话,可麻掉的舌头使不上力,半天才蹦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我一直都在等啊。” 她眨了眨眼,没听懂。 贺洵沉沉不喘,眸光闪烁真诚的亮光,他轻轻抚摸她的耳垂,宛如事后温柔,“小白梨,这是我第一次追女人,也许我做得还不够好,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从来没有跟女人表白过的贺洵比她还要羞涩,顶着通红的脸继续说:“我喜欢你腹黑时的阴险狡诈,喜欢你精打细算的小窃喜,喜欢你总是在笑,喜欢你温柔对待每一个人,但不喜欢你不理我,也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追路权时,我吃的醋都能绕地球一周了。” 她神色呆滞地抿了抿唇,本就浑浊的脑子持续爆炸。 他,在追她吗? “姜小梨,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他从老流氓一秒变成纯情小伙,心跳撞得胸口发麻,“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小梨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这么多信息量。 她唇瓣轻碰,甜酸的草莓香残留在唇舌间,刚才发生的暧昧片段在脑海中浮现清晰的剪影。 “贺洵,我” “叮咚。” 关键时候,门铃声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