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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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谢昙神情不耐道:“能不能别哭了?” 花君是正道有名的莳花弄草的道人,他嗜花如命,向来一毛不拔——少年谢昙能弄来眼前这朵品相如玉的山茶花,也不知和那花君打了多久的架,他却说的如此轻松随意…… 山茶花开重瓣,枝头盛放极美,而落下时不像其他花卉掉落凌乱花瓣,是整朵凋落,健康时又绿叶不凋,对喜好莳花弄草的人来说,确实省心省力,少上许多麻烦。 安又宁一直自觉自己与山茶花有点像,在重生得知山茶花亦名断头花后,怜之尤甚。 那时他惊觉宿命轮转之悚然,不知怜花抑或怜己。 如今,却不知为何,他手中抱着少年谢昙好不容易弄来,却表现出漫不经心随意扔出的山茶花锦盒,久久的呆住了。 他低头看向锦盒内那淡粉如玉的花瓣,心口鼓噪,压抑心底深处许久的情感登时犹如火岩喷发,蓬勃欲裂。 旧日夏蝉鸣声震天,旧岁少年倚窗而立,而天地倒悬,日月已换。 安又宁极短促的喘了一口气,于浓重深夜睁开了眼,眼泪自眼眶滑落,在衾枕上洇开一滴暗色。 第73章 安又宁病了。 曾经不想面对、不敢承认又深埋心底的隐秘情感渴望,在午夜梦回时崭露冰山一角,他的自欺欺人不再生效。 他的理智尚未崩盘,他不想让双亲担心,可他最积极的情绪竟也只剩郁郁寡欢,很难不让人发觉异样。 安又宁决定出门。 临近过年,宁母问他怎么想出门玩耍,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只道在家憋闷久了,想要出门散散心。宁母不疑有他……也或许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问,愿意纵着他的性子。 宁母派了一队府兵给他,由于他之前频繁发生自己不知何时身处何地的情况,雪音与已经养好伤的春信便主动请缨,想要一起跟着他出门,安又宁应允了。 可马上就到了出门的日子,安又宁又愣住了——世间之大,他又要去哪一片红尘? 他的人生,仿佛除了那几个为谢昙而去过的地方,再无处容身。 雪音开解他,不过游玩,何处不可去? 是啊,何处不可去? 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近乡情怯不敢回家的安又宁想,那便回一趟飞云阁罢,回去曾经的家,去见一见严厉的大师兄,去拜一拜……他曾经的双亲。 飞云阁地处无念宫南面,与无念宫管辖地域毗邻,一队人马不过走了月余,便已到达目的地。 阁外的环境和他前世离开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安又宁捧着暖炉,随意坐在阁门外柳树下的湖石上,看湖面薄冰,冰上寥落枯荷,满目萧瑟。 冬日枯景,本是断绝生机之相,安又宁却因是自小生长的地方,心中反多了些熟稔与自在。 雪音去了前头与飞云阁守门弟子交涉,春信就为难的拿着软垫站在安又宁身旁,似乎想再劝劝他别坐在冬石上。 雪音很快回来,却拉了拉春信,冲他使了个眼色,一同安静的站在一旁。 飞云阁动作很快,尤其是在得知了安又宁的身份之后。六阁本就比不得五派,更别提虎踞飞云阁之北的庞然大物无念宫。 安霖之对无念宫少主的到来很诧异,毕竟除了正常节礼,飞云阁与无念宫不甚打交道,他迎接的时候不免言语试探,安又宁知晓大师兄肃然的性子,也不多言,只道家父与老阁主生前有几分交情,他特地前来代父祭拜一番。 安霖之虽然仍起疑,但这理由合情合理,只不过因时机还有些忧虑——谁家好人临大过年的前来祭拜啊…… 也许是阁内亲人相继离世,加诸继任飞云阁公务繁重,安霖之比安又宁上次见时更觉年岁见长,尤其眉心那道褶皱愈发清晰,犹如悬针。 安又宁听丹医说过,眉心悬针是心绪重忧虑甚之相,如今飞云阁只大师兄一人苦苦支撑,也许有时他也有些独木难支罢…… “安阁主以为……我如何?”安又宁看向安霖之,突然停下脚步,原地款款转了一圈,问道。 安霖之目露迷惑,言语慎重:“这……在下愚钝,不知少宫主何意?” “没什么。”安又宁却顿了一下,很快道。 接着也不再解释,继续往前走,安霖之似乎是思索了下,才忽略了他的莫名其妙,跟了上来。 ——大师兄不敢碰瓷。 大师兄见到他的长相,除了初时有些怅惘的怔然外,竟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行走间总忍不住多次瞧他,虽然能感觉到大师兄在努力克制,但他还是很难不察觉。 如今问过之后,安又宁便更心知肚明了,大师兄其实是通过自己在瞧前世的安又宁——那个他一手带大却自己不争气的已故小师弟。 可他身份毕竟在这摆着,大师兄不敢将他与前世之人混淆…… ——原来自己死后,还是有人会惦念的啊…… 可这偌大一个飞云阁,却只剩大师兄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夜深衾寒之时,大师兄会觉孤寂难捱吗? 想至这里,安又宁忍不住心底一阵酸涩。 他垂睫,隐下眼睑处微微水光。 只是大师兄这样的反应……说明之前应该曾经见过或者听说过宁初霁——安又宁想起前世他在魔域那年的生辰,大师兄伪装成年节时分的行脚商贩,千里迢迢奔赴魔域为他庆生,就曾提及无念宫少主与他生辰同日,后来大师兄被他气跑回家,应该也从前世参加无念宫生辰宴的父亲口中得知了宁初霁的长相蹊跷,是故如今面对自己,大师兄还算能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