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写信的时候青竹是一直陪着的,但他向来有分寸,故而也并未看到信的内容。

    当然,苏言卿就是故意当着青竹的面写的,为的就是避免君樾万一看不到信的情况,想来他的死讯传出,君樾总归是会回来一趟的。

    到时,即便君樾看不到,青竹也一定会想起这封信交给君樾的。

    将信压在镇纸之下,苏言卿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踱步到了装着君樾衣服的衣箱前。

    差点就忘了,这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得带些君樾的衣服走。

    这般想着,他当即掀开衣箱开始一件一件的挑着君樾穿过的衣服往储物戒指里收。

    虽然衣服都是清洁过的,君樾所留下的气息也不多,但也算是聊胜于无了,总好过没有不是?

    青竹在旁却是看得疑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少爷,为何要拿走君上的衣裳?”

    苏言卿收衣服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淡淡反驳:“这不是衣服,这是我的安眠药。”

    青竹顿时就听的越发疑惑了,不解的又问:“少爷,安眠药是什么?”

    苏言卿这次却没有回答青竹的问题,他将食指置于双唇间,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淡淡道:“嘘,小孩子家家的,你不懂。”

    青竹心中虽不解的紧,但见状也只得压下疑惑噤了声。

    苏言卿接着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衣裳都挑了一遍,所有君樾穿过的衣服都被他尽数挑走后他才作罢,继而去了凳子上坐着,朝着青竹吩咐:“青竹,昨日那个屠苏酒挺好喝的,再去帮我要一坛吧。”

    青竹听见苏言卿要喝酒还是有些迟疑:“少爷还要喝酒吗?要不换成牛乳吧。”

    苏言卿闻言微笑着不答反问:“那请问,牛乳里能喝出酒的味道吗?”

    青竹傻眼:“好像是不能......”

    苏言卿接着开口:“不能就去取酒来。”

    青竹再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是。”

    青竹答话后便准备去取酒,苏言卿却是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青竹,等等。”

    青竹疑惑折返:“少爷?”

    苏言卿没有开口,只是取出沉甸甸的一包灵石塞到了青竹手里,继而笑着道:“赏你的。”

    青竹察觉重量一下就惊的睁大了眸子:“少爷——”

    苏言卿几乎能猜到青竹想说什么,当即又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笑吟吟道:“收下,然后去帮我取酒来。”

    担心时间不够,略一思虑后他又朝着青竹吩咐了一句:“顺路再去找一趟绣娘,看看帮我新做的衣裳快好了没有。”

    “好。”青竹连连点头,忙不迭离开了。

    目送青竹离去,苏言卿久久没能收回视线。

    直到青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方才缓缓垂下眸子,却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唉......”

    似乎每次分别,都是这般猝不及防。

    留给苏言卿的时间不多,他没有沉溺离别的伤感太久,很快就到了院中,继而朝着院子里忙碌的侍从们淡淡的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要睡会儿,怕吵。”

    侍从们自然不敢有异议,当即便都恭敬的点头离开了前院。

    苏言卿随即便进了偏殿迅速的布置起来。

    他先是将一套自己的衣裳铺在床榻上,又往旁边撒了一把之前收集起来的珍珠,接着将风天铃也放到了衣服袖口的位置。

    风天铃他其实是很喜欢的,但在苏少爷的认知里,没有用的东西,便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摆好了所有的东西后,他接着去屏风后面换了一身提前准备的鬼侍衣裳。

    做完这些,他最后从戒指里取出酒来,一坛一坛,毫不犹豫的泼洒在偏殿之中。

    当然,床榻是重点泼洒对象,以免烧不到。

    等酒泼的差不多了,他检查了一遍现场后便出了门,继而抱起卡卡走到了方才留好的窗户前。

    在深深的看了一眼住了许久的殿宇后,他再无迟疑的将点燃的火折子从窗户里丢了进去,继而戴上当初俞寒月给的帷帽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院,坦坦荡荡的从一处仅供鬼侍通过的小门离开了。

    他身后,熊熊烈火迅速在殿宇之中燃起,很快吞没了整个偏殿。

    待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吸引了守卫注意之时,苏言卿已然离开寂灭殿走出了一段距离。

    此时议政的冥殿之内,君樾似有所察,不禁微微蹙眉抬眸朝外看了一眼。

    就在下一刻,一个护卫匆忙闯进了冥殿,颤抖着跪在了大殿中央,继而战战兢兢的禀报出声:“君上,寂灭殿偏殿失火,苏公子......没有出来。”

    第127章 到底还是舍不得

    闻言,君樾只觉得心脏在刹那间被一柄利刃毫不留情搅的支离破碎,他生生捏碎了宝座的把手,不敢置信的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那护卫只得胆战心惊的又次重复了一遍:“寂灭殿偏殿失火,苏公子没有......没有出来......”

    君樾听罢五指骤然攥握成拳微微发颤,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

    转瞬之间,他已然出现在了寂灭殿。

    院中侍从护卫见到君樾出现的瞬间就不约而同的都做了同一个动作,一脸惶恐的在地上跪了下来,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生怕惹来杀身之祸。